1978年河南文科狀元:如果不是高考 我可能在搬磚

劉震雲:那如果沒有77、78的高考呢,我也有可能跟我表哥一樣,會是一個建築工地的一個搬磚的。

77、78的這種高考,它把一個像草節子一樣和沙子一樣的劉震雲,蕩來蕩去、蕩來蕩去,把他蕩成瞭一個作者。

沒去搬磚的劉震雲,把自己1978年參加高考的經歷,寫進他的第一篇小說《塔鋪》。

在這篇作品裡,劉震雲寫瞭一群和他一樣的青年,他們遊走在社會的各個角落,找尋著命運的出口,高考來瞭!在中斷十餘年之後。 劉震雲:“所有人知道有這個機會,所有人都想來參加這種考試,沒有再像1977年和1978年每一屆有那麼多的考生,11年的積壓,突然出現另外一條通道,是知識的一個通道,給人打開另外一個窗口。因為大傢一無所有,當世界出現一種機會的時候,他還是想把這個機會給抓住。”

電影《塔鋪》劇照,一群準備抓住高考機會的青年聽校長講話。

1.戈壁灘上的綠軍裝

14歲時,因為長得高,傢裡給虛報瞭年齡,劉震雲參軍去瞭甘肅, “那基地全部是戈壁灘,特別的幹燥,嘴唇台中抽水肥推薦好多天全是裂的,老是流鼻血。但是,那裡總是比在河南的農村好一些,因為在那兒,你起碼能夠吃上白饃,所以雖然生活環境並不是特別的好,但是有一項比較好,就是有時間可以學習。”

劉震雲當兵時照片。

在戈壁灘的日子,戰友兄弟的寬厚潤澤著劉震雲,這些暖意也浸潤到他後來的作品裡。

劉震雲:“我們連隊廚房那個地方有一盞燈,還有我特別愛去的一個地方是燒鍋爐的地方,那裡燒鍋爐的是個河南的上蔡人,叫李上進。”

記者:“在您的《新兵連》裡也有這樣一個人物。”

劉震雲:“對,我為瞭紀念他,我就給他寫進去瞭。他夜班飯就幾個包子,就是在那個燒的鍋爐旁邊上擱著,烤得很焦黃,味道也挺好的。我進去瞭,他對我說,‘你吃一個吧’,然後我就吃一個,‘你再吃一個吧’,我就再吃一個,他說,‘你再吃一個’,我說,‘我不能再吃瞭’。”

記者:“吃不下瞭?”台中清化糞池推薦

劉震雲:“不是吃不下瞭,我吃得下,一共五個包子,我都吃瞭兩個,我說我全吃瞭的話,你吃什麼呀。你看,他就對我特別的寬厚和善良。”

在劉震雲一部作品的扉頁上印著這樣兩行字:風從哪裡來,風在我心中。在得知恢復高考後,已經當瞭5年兵的劉震雲心中,有風輕輕拂動瞭。

“ 我也知道77年可以開始高考瞭,我就跟我們副指導員萬為東談,我說,‘指導員要不我別當兵瞭,我回傢去考試去吧’,他說,‘你回去也行,因為我也給你用不上勁’,所以我就回傢瞭。”

2.一傢兩張通知書 父親威風瞭

回到河南老傢,劉震雲在一所中學當上瞭民辦老師,白天上課,夜晚復習。

那盞小煤油燈,照亮寒夜裡冷透的屋子,也點燃他心裡模糊的念想。他得去延津以外的地方, “就是一盞小煤油燈,有著像豆一樣的那種燈頭的亮,寒風吹著,窗戶密封的又不太好,所以每一個考生都跟一個小鬼似的,就在那影影綽綽。第二天早晨,你發現每個人鼻子裡全部都是那個煤油燈,就是熏出來的那種特別黑的那種東西。”

劉震雲當兵時,與外祖母、兩個弟弟、一個妹妹合影。

5月復員,7月高考,劉震雲以1978年河南文科狀元的優異成績,被北京大學中文系錄取,和他一起參加高考的弟弟考入西南政法大學。

這下子,劉震雲的父親威風瞭!

劉震雲:“我沒什麼,我弟弟也沒什麼,就是我父親瘋瞭。他就拿著兩個錄取通知書蹲在街頭,然後碰到人就說,‘你看這個事這很難辦’,人傢說,‘怎麼瞭老劉?’,他說,‘你看吧,這個錄取通知書有時候你真看不明白,你得幫我看看,你看北京大學都知道是在北京,這個西南政法學院你知道在哪兒嗎?西南有多大?’其實,這學校的錄取通知書裡肯定寫的特別明白 在重慶什麼什麼哪個地方,人傢說,‘老劉你傢好事啊!’我爸說,‘這不是好事我發愁啊,人傢說老劉行瞭’。”

記者:“他有點不明白?”

劉震雲:“他怎麼會不明白瞭,范進中舉嘛,就是顯擺麼!”

父親在街頭蹲瞭好幾天,劉傢的喜悅令周圍鄉裡嘖嘖羨慕。兒子中瞭“狀元”,就能去大城市,就能有工作,就能找上媳婦。

劉震雲:如果沒有高考,那像我們傢確實都存在非常大的這種生活上的問題,首先就是我們弟兄三個在農村生活,確實找媳婦是一個特別大的問題。我父母,其實給他們的生活最大的改變是,原來兩個兒子怎麼娶媳婦,我一共是兄弟三人還有一個小妹妹,因為我跟我弟弟差兩歲,我們逐漸長大瞭怎麼找媳婦這確實是一個問題。但是那一年,就把我父母解脫瞭。

3.高考關系千百人的命運

劉震雲在北大。

考上北大,劉震雲的第一封信就是寫給瞭當年鼓勵他的萬指導員,指導員在回信上寫瞭三個字:特別好!

在北大上學時,有一天,正在北京出差的萬指導員特意找到學校來看他。劉震雲從12元的助學金裡拿出7塊錢,請老大哥吃北京烤鴨。

臨走時,指導員塞給他一個信封, “他說,‘小劉,我來北京,也不知道該給你買什麼,現在我又不是你指導員,你是我的弟弟,你哥給你一點錢,你自己買去得瞭,當時我一摸信封還挺厚的,因為那個時候最大的人民幣是十塊的’。我說,‘指導員這、這、這不合適’。他說,‘怎麼不合適,走吧!’然後我就裝起來瞭,我就走......我突然又轉身,我想起來瞭,‘指導員再見!’我給他敬瞭個禮,他也給我敬瞭個禮。”

未名湖畔的這個軍禮,烙在瞭劉震雲的心裡。

“ 我走瞭好遠,回頭看,指導員還在那兒站著呢,回到學校,我一查70多塊錢,那個時候一個國傢幹部,他的工資也就四五十塊錢。所以,可以說,77、78年的高考,就是把人往不同的方向提供瞭一個可以改變的基礎。高考本身重要的是,它的斷裂和它的出現跟這個時代、跟千百萬人命運之間的這種奇妙的這種變化。”

4.從“狀元”到作傢

以高考為題材創作的小說《塔鋪》開啟瞭劉震雲的文學之路。他的這篇代表作,恰好誕生在恢復高考10周年的1987年。這或許也是他內心的一個敬禮。

從《塔鋪》,到《一地雞毛》、《溫故一九四二》、《一句頂一萬句》,有評論說:劉震雲是用最幽默的方式來表達最深刻的哲理,用最簡約的方式來描寫最復雜的事物,用最質樸的語言來搭建最奇妙的藝術結構。

盡管他的作品被翻譯成20多種語言,在多個國傢出版,獲得國內外多項大獎。但1978年各級學校抽化糞池的高考,在他眼裡,或許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座獎杯。近40年過去,說起高考,劉震雲還是興味盎然。

劉震雲:“百分制的話,我每科都在80多分,歷史、地理分都不會低,比如像87、88,數學的話好像也是86分。”

記者:“一下就把別人拉下去瞭。”

劉震雲:“嗯,把分就拉上去瞭,所以我是河南文科的狀元嘛!”

記者手記 劉震雲的笑

初識劉震雲,應該是1997年在電影《甲方乙方》裡,那時我還在上學。電影裡有一個因為娶不上媳婦,所以想把自己餓死的人。這個人的扮演者就是來客串的劉震雲。

為瞭讓他重燃生活的勇氣,馮小剛扮演的造夢的導演,給他虛構瞭一個神秘美麗的“阿依吐拉”公主,並告訴他“阿依吐拉”公主願意和你結婚,但是政府不同意。這時,劉震雲扮演的這個角色頓時眼睛亮瞭起來,他癡癡的笑著說:“那我要是願意呢!”葛優扮演的角色立刻說:“阿依吐拉”是有主的!

這時,“劉震雲”先愣瞭一下,然後眼角眉梢又擠出瞭一個有些“媚”的笑容,“去!”

這兩個笑容,讓我記住瞭一個在社會底層生活、直愣、簡單又憨癡的小人物的形象,也讓我記住瞭劉震雲,但捧著習題的我,從沒有想過,自己會真的遇到銀幕下的這個演員、作傢劉震雲。

就算在遙遠的歐洲,也可以隨處在書店的櫥窗中看到劉震雲老師的著作。圖為《我不是潘金蓮》(捷克文版本)。“什麼是文化的力量、筆尖的力量,也許就是跨越國界,將我心裡的話說給你們聽吧。”

第二次偶遇劉震雲,是去年1月,在印度的“新德裡書展”。彼時,我已經工作瞭十年有餘,自認為拜讀過他的各種小說。在書展上,他是嘉賓,我是記者,在他發言後,大傢都爭著與他合影簽名,我也不例外,雖然是記者,但也追瞭一把星,劉震雲對他的讀者們也是來者不拒,笑盈盈的與所有人合影。

這個笑容溫暖、真實,讓我記住瞭這個恒河邊的書展,也再次記住瞭劉震雲。當時,我想,我在新聞報道中,經濟和科技新聞更多些,大概從此以後,鮮有機會與書展外的這個大學老師、作傢劉震雲有交集。

第三次尋找劉震雲,是今年2月,為瞭向恢復高考40年致敬。頻率精挑細選,定瞭十多位在高考40年中,有代表性的人物進行報道,劉震雲作為1978年河南省的高考狀元,也作為文科領域的代表,被列入報道計劃。學中文的我有幸參與瞭這組報道,對劉震雲專訪。

於是,在頻率項目負責老師和各種朋友的幫忙和支持之下,開始多方打探他的消息。從荷蘭到俄羅斯......他的腳步遍佈各大洲,我卻無緣與他見面。終於,今年4月初,在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閱讀推廣形象大使新聞發佈會上,他作為閱讀推廣形象大使在臺上出現,我坐在臺下采訪。

當主持人提到,這位從河南走出的著名作傢作品被翻譯成20多種語言,在各國備受歡迎,例如:在阿拉伯,因為當地把紅燈區給關閉瞭,讓妓女們都去做瞭護士,所以《我不是潘金蓮》被翻譯成瞭《我不是個“護士”》,臺上的劉震雲浮上瞭一個狡黠而會心的微笑。

會後,我抓緊時間表達瞭希望采訪閱讀推廣形象大使、作傢劉震雲的意思,遺憾的是,他因為時間不湊巧而婉拒瞭我,但是,我想,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。

第四次采訪劉震雲,是今年4月底,機會來瞭,劉震雲在雲南為新作而做最後的修改,而我可以在蒼山洱海邊采訪他,一個鮮花掩映的小樓中,我見到瞭以前從沒有見過的他的很多笑容。

甘肅“東風航天城”

在采訪中,我才知道,原來他當年當兵的地方就在甘肅“東風航天城”,這也是我在此前報道中,每年要去很多次的地方,就是那個1月份我在那裡采訪火箭發射,穿著三條褲子、兩條襪子、一雙靴子,在外面站瞭十分鐘,腳就被凍麻的地方。(第二天,我立即又加瞭一條褲子,結果腿差點塞不進靴子去瞭,費瞭吃奶的勁才拉上靴子拉鎖)。

那個地方,對劉震雲來說,卻充滿瞭溫馨的回憶,除瞭能有“白饃”吃,他在那裡還知道瞭“高考”的消息,一邊說著,嘴角自然上揚。

在采訪中,我才知道,原來他的傢鄉 離河南省新鄉市不遠的塔鋪,是一個那麼美的地方,孩子們是如此渴望學習。

就像劉震雲告訴我,“傍晚在散步的時候就會發現,這些孩子有的在河邊,有的在莊稼地裡,都在看書,在學習,暮色中,這些孩子慢慢地說著話結伴走遠瞭,天從上面黑瞭下來(不像城市有路燈,所以天是從地面開始黑的)”。

說到這裡,劉震雲沉默瞭幾秒鐘之後,苦笑瞭一下,接著說,當然因為考生太多瞭,最後好幾百人才能錄取一個。

在采訪中,我才知道,原來,劉震雲的父親當年在農村公社做小幹部,老人最操心的也是子女的婚事,劉震雲說,“高考對我父親沖擊最大”......在得知自己與弟弟都考上大學後,父親的反應,真的就像中瞭舉人的范進,父親在街頭的蹲守代表當時人們對生活的另一種宣泄,這段回憶中的劉震雲的笑容是釋然、也是他特有的黑色幽默。

在采訪中,我才知道,原來高考給那麼多人帶來的不隻是因為“一無所有”,所以要為命運再搏上一次的沖動,恢復高考後,這些“越過龍門”的孩子,被歷史改變的同時,後來在社會各個領域都發揮著重要的作用,他們也在改變著歷史。對於這些曾經的流年,包括高考後,自己在北大盛大開場的未來,劉震雲看似平靜的笑容背後卻似乎有事懸在心頭。

在采訪中,我才知道,原來每個大學的中文系都差不多啊,在新生入學時,都會告訴學生,這裡不是培養作傢的,而是培養學者的 呂叔湘、王力、亞裡士多德,他們能夠給予學子的是知識、思維能力和學習習慣的培養,而不是教你如何寫作。

在寫作上,還是要靠自己下功夫。劉震雲多次對我強調,自己是一個作者,而不是作傢,“不久前,我的一個特別好的兄長對我說,你的寫作剛剛開始,這個是當時能撞到我神經的一句話,因為我覺得可能我寫作這麼多年,是有盲目的地方的,但是最近,也在慢慢改變,所以,我還是個初學寫作者,是一個作者,離成為作傢還有很長一段距離,反正成為作傢的人都是我的老師。”作者劉震雲的笑容真誠、善良!

(原題為《1978年河南文科狀元劉震雲:如果不是高考,我可能在搬磚》)

(“央廣新聞”微信公眾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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